第九章 黑云压天马
“黑云压城城欲摧，赤日照耀从西来。虏箭如沙射金甲，甲光向日金鳞开。昏昏阊阖闭氛祲，六龙寒急光徘徊。黄昏胡骑尘满城，百年兴废吁可哀。”
三十余万蒙古大军，将金国的天马城团团围住，为首的主将，黑裘虬髯，怒发冲冠，骑着黑色的战马，瞳孔放射出铁一般的寒光——正是元朝征东大将军速不台。
速不台，蒙元帝国名将，成吉思汗的“四獒”之一。早年辅佐成吉思汗统一诸部，常任先锋，以骁勇善战著称，享有“巴特尔”（勇士）称号。蒙古建国时，封千户长，为“十大功臣”之一。
速不台在元军内部素有“旋风”之称，原因无他，长期作为先锋的速不台擅长集中优势兵力，出其不意对敌国进行闪电突击，如旋风般横扫全境！
随成吉思汗西征时，蒙古大军进攻撒麻耳罕（今乌兹别克撒马尔罕之东），花剌子模国王摩诃末弃城而逃，速不台与哲别等奉命追击。在渡过阿姆河追到你沙不儿（今伊朗东北境的尼沙普尔）以后，速不台与哲别一度分道，率军攻掠亦思法来因、答木罕、西模娘、列夷等城。他与哲别在呼罗珊（今伊朗东北部的霍腊散）各地猛追穷赶，迫使摩诃末遁入宽田吉思海（今里海）的小岛，不久病死。在横扫呼罗珊各地后，速不台又随同哲别进军伊剌克阿只迷（或称波斯伊剌克）、阿哲尔拜占（今译阿塞拜疆）、谷儿只（今格鲁吉亚）、阿兰（即阿速）和钦察，大败钦察与斡罗思联军，整个军事行动一气呵成，令人目不暇接。
此番攻略金国，“一代天骄”成吉思汗企图借道属国大辽，趁金哀王病危，拿下金国，这就可以从北方和海上对南面强大的大清帝国形成巨大的战略优势，从而为日后与清国的决战奠定基础。
成吉思汗是一位杰出的战略家，不仅懂得马上征战，更懂得提前布局。果然，速不台不负众望，仅仅三天，他便集中绝对优势兵力，包围了金国首府新京，病入膏肓的金哀王极度惊骇、肝胆俱碎而死。金国新王完颜承麟接过王位还不到一天，新京城墙便在蒙古人犀利的炮火下化为瓦砾！
蒙古人、清帝国崛起依靠的都是强大的骑兵，可是，在与北宋的关宁、关锦战役中，面对袁崇焕的红夷大炮，清朝骑兵吃尽了苦头，因此，他们痛定思痛，格外重视火器的发展。如今，新继位的清朝康熙皇帝爱新觉罗·玄烨更是聘请西洋人汤若望、南怀仁为顾问，大力制造洋枪洋炮，在清朝强大财力的加持下，从单兵火铳，野战火炮，一直到攻城的巨炮，清朝可谓是一应俱全，凭借这一点，他们在雅克萨之战大破元朝的盟国沙皇俄国，取得了辉煌的胜利。
面对日益强大的清帝国，元朝更是不敢松懈，元朝开国皇帝成吉思汗——孛儿只斤·铁木真之所以在拿下花剌子模后继续西征，就是为了直接俘虏更多的欧洲火炮工匠，尽管蒙古人**无数，但除了女人、小孩外，工匠是绝对不允许杀害的，否则杀人的蒙古士兵便会被直接处死。
在成吉思汗野蛮却有效的方法下，元朝在短短两年时间内，便组建了一支不下于清军的火炮部队，极大提升了元军的攻坚能力。
这也是成吉思汗敢于发动灭金之战的原因——此时的康熙虽然亲政，但权臣瓜尔佳·鳌拜依然把持朝政，极大削弱了康熙的权力。他先是用重金贿赂了鳌拜，然后随即拜擅长“闪电战”的速不台为帅，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金国！
而那边，在鳌拜的授意下，清廷的援军从北京集结，看上去声势浩大，却日行十里，不思进取！
天马城，就是金国的最后一座城！
“此时不降，更待何时？！”速不台扬鞭大吼，“我有大军百万，火炮千门，大蒙古国国师——西藏黑教掌门金轮法王亲自坐镇，城破之日，玉石俱焚！！！”
速不台的身后，一袭红衣如血，手执金银双轮的老僧渊渟岳峙，屹立于万军之中，他虽然极高极瘦，身形犹似竹竿一般，脑门微陷，便似一只碟子一般，但却似乎有一层黑气笼罩，形成可怕的威压。
看到金轮法王，城内的士兵更是战栗不已，这三天，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僧如同杀神附体，他的“龙象般若功”刚猛无俦，所到之处，血肉之躯皆化为一片红雨！
在他的杀戮下，再加上蒙古人无情的火炮，残破不堪的天马城已经来到了最后的时刻。
金轮法王微闭双眼，此时，早已结局注定的天马城，在他眼里已经是尸山血海，根本提不起他任何战斗的兴趣了。
此时，天马城一身血污的守将，缓缓登上了城楼，守将身披银铠，虽满是征尘，却剑眉如画、美目流波、英姿飒爽，难掩倾国之色——竟是一名女子！
女子看着漫山遍野的蒙古大军，面无惧色，她抽出满是缺口的宝剑，眼神坚毅，无声地屹立着。
在她的身后，伤痕累累的金国将士，拖着残肢断腿，互相搀扶，迎着射目的酸风、滚滚的黑云，无畏地准备最后的战斗。
“大帅，这个叫完颜萍的金国娘们真厉害，凭借三千残兵，竟然抵挡了咱们三天！”副帅海答儿叹道。
“可惜了……她虽是金国宗室，却是个女人，如果金国国王让她做，咱们想灭了金国只怕没那么容易了！有此烈女，金国三十年的国祚也算有个体面的收场。”速不台点头，“城破之后，照例**，但她，你们给我留活口、以礼相待，把她献给大汗，大汗一定高兴！”
“是！”
速不台拔出雪亮的弯刀，元军的旗手将红色与黑色两面旗帜凌空一劈！
一阵巨大的号声，如滚滚沉雷，从天边隆隆响起，排山倒海而来，令天马城都为之颤抖！
“弹药装填！”
“弓弩准备！”
“骑兵就位！”
元军的各个单位，如一架强大的战斗机器的各个部位，准确无误地运行着，一股势不可当的杀气扑面而来。
完颜萍如柔弱又坚韧的柳枝，站在日月倾颓的天地之间，一抹清泪悄悄滴了下来。
突然，一股强大的感觉从心里涌了出来。
她那残破不堪的宝剑颤抖了一下，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。
而残存的一千多金国士兵，他们手里的剑、鞘中的剑也纷纷铮然长鸣！
“哦？剑气！”金轮法王睁开眼，露出了阴恻恻地笑。
